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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五章 悲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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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妾腹孩子越來越大,望修也不怎麽愛回家了。公公婆婆也無視我,後來孩子出生了,是個男孩,望修說就叫隨便。

公公婆婆惱怒,認為是我挑撥這一切,把火撒在我身上。

我想著事情不能總這樣下去,親自去找望修談談,他已經好久沒回家流連煙花之地。派人去叫也沒用,後來我自己扮作男裝去找他。

可是沒想到的是,金湖這個男子也在青樓。

我即使再怎麽裝扮,女子氣質還是很容易被識破,一些醉酒客人拉著我不放,望修也不知在哪兒,當時沒人能夠幫我。

後來金湖替我解了圍,我很感激向他說話,沒想到喝得醉醺醺的望修看到這一幕,當場推開他,拉著我就走。

金湖感覺被冒犯,攔住他,望修脾氣上來和他大吵,我知道他喝多了,加上最近幾年生意擴張厲害,他心力交瘁,家裏的事讓他煩躁。所以我都能理解。

他們在青樓大鬧的事被家裏知道,公公婆婆了解是因為我的緣故,因為去了青樓決意休了我。

望修不肯,和我一起跪在祠堂。

那晚我們把所有事講清楚,感情才好好緩和。本以為說通了,講清楚,以後就能如意。可是這世事變換莫測,誰能料得到呢。

孩子大了,我依舊一無所出,所以就將小妾孩子當作自己的對待。給他找了個教先生。

姑娘,你說巧不巧,這教先生是草原人,成年來到金陵城了進士。我覺得這是個學問淵博之人,也經常和他討論孩子學習和學問。

不知道怎麽回事,這件事被小妾利用,散布謠言,說我和先生有染。望修自然不信,直到他知道先生是草原人。

他以為我還記掛前塵往事,不然偌大的金陵城怎麽就選了草原人。

我無法解釋,更要命的是,那個孩子說了毀我一生的話,他說大娘經常和先生在房裏說話。

蒼天可見,我並沒有過。可是那麽小的孩子,大家都當小孩純真,看到啥說啥,實際上呢,都是有人教的。

剛好那段時間我意外懷孕,三十五歲竟然有孩子。還發生在這段尷尬期。府裏謠言四起,我的胎被公公婆婆打掉了,軟禁在東郊的屋子裏。從此,再也沒見過望修。

兩年後,也就是現在,我來到這裏。”

說完,婦人悲哀擡頭望向吳若,眼裏噙著淚水,悲慟地全身顫抖,哭訴著:“兩年裏,我叫天不應叫地不靈,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。屋子裏只有一床破棉被,一個破碗,一個尿壺,其他什麽都沒有。屋外有兩個陌生婆子,說著方言,我也聽不明白。

生病了她們不管,餓了隨便一碗豬食,冷了只有一床棉被。我喊啊叫啊想出去,她們煩了拿著棍子一頓打。望修啊望修,他怎麽還沒來,怎麽還沒找到我。公公婆婆是不是騙他我已經死了,怎麽還不來救我?”婦人此時此刻哭腔出來,眼淚連連,她哽咽好幾次,抹了把眼淚,平覆片刻,又說:“當時很想回家,回自己的家。家裏有阿爹阿娘,有哥哥,我是家裏疼愛的孩子,怎麽會變成這樣了呢。”

婦人哭了,話說到這兒,哭聲再也沒停住。

吳若悲哀地替她嘆氣,隨手遞帕子給她,“擦擦。”

婦人擦拭著臉蛋,意識桌子上都是淚水,歉意地替她擦幹凈,邊擦邊說:“對不起對不起。”

“算了算了,沒事。”吳若勸阻著。

婦人依舊固執用力擦著,眼睛盯著桌面,帶著哭腔繼續重覆:“對不起對不起,我錯了錯了。”

吳若幹脆由她而去,看她像精神病人樣兒碎碎念。

哎,這就是女人的一生。你以為嫁他,只要有愛就夠了。可是愚蠢的人啊,女子出嫁就是嫁給他的一家啊。而且還始終都是可以拋棄的外人,婚姻二字,何其沈重。世間人都要認真考慮清楚。

等她哭了好久,吳若有些疲累,起身出去透了透氣。靈魂當鋪本就處在三界之外,出了大門,外面就是黑糊糊一片,如果不是門口兩個大燈籠,恐怕連門都找不到。

她坐在墻頭,望著黑漆漆的一切,想起了元城。恐怕這個呆子還不信這世上還有這樣薄情寡義的人家。

“柳輕輕。”她晃蕩著雙腳,隨口呼喚著。

突然,空氣有了波動,一陣涼風刮過,一個妙齡女子出現在她身側。

柳輕輕開口,“姐姐有事麽?”

吳若說:“你去大梁呂家,查查呂望修所有家世,還有他的為人。”

“姐姐,怎麽了,凡人的事你一向不過問的。”她故作媚態想靠近吳若。

吳若心忍不悅,向她一拂袖,道:“別廢話,快去。”

“姐姐說什麽,我就做什麽。”說完,柳輕輕給了一個討好的微笑,接著又是一陣風,去辦事了。

吳若輕搖頭,這個柳輕輕把對付男子的媚功用在她身上,難道自己看上去像男人?

想到這裏,她不由得想起元城說自己女生男相,於是手現出一面銅鏡端詳著,發現自己妥妥就是個標志的女子,看來是自己想多了。

回身看去,婦人還坐在那兒抽抽搭搭,但哭聲已經停了。

擡手拂袖間,她的身影幻散再出現在大堂內。

“哭完了吧。”吳若隨意坐在剛才的位置,“還有什麽要說的麽?”

婦人搖搖頭,帕子已經全濕了。

“那麽,你來是想用魂魄交換什麽?”

婦人憂傷道:“可以讓我附身在其他女子身上,陪他過完這一生麽?”

話音剛落,吳若氣得一摔命格薄,罵著:“蠢嘛你?”

顯然她被嚇了一跳,表情楞住微微發顫。

吳若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些過火,擡指使摔在地上的東西飛回,盡量溫聲說:“既然離開了那個家,為什麽還要回去。你說是不是有點傻。”

婦人放松下來,癡癡笑著:“可是他對我是真的好。”

這句話氣得她差點說臟話,硬生生將“媽的智障”四個字咽下去。

她和氣地勸說:“交易達成,以後都不能轉世投胎,還是好好想想換其他願望吧。”

“請姑娘成全,我確定這是我的決心。”婦人堅定地望向她,滿臉懇求。

遇上如此公婆,還死活想回去,這女人是沒被虐夠麽?

吳若還是氣得牙癢癢,雙手像大佬撐在桌上,說:“你再等等,我派了人去查呂家的事,到時候如果你還是一意孤行,我也不再說什麽。”

婦人很高興,連聲說:“謝謝姑娘,謝謝,謝謝啊。”

她嘆息著,看她如此神采奕奕的神色,只覺可笑。不過她也沒想到自己會關註凡人瑣事,怎麽最近心有些軟。

柳輕輕速度很快,一炷香時間未過,她就來了。自從吳若不喜她身軀太大,撞壞屋子後,她都會變作女子模樣,婀娜多姿走進來。

每次走得人模人樣,吳若看著不錯,就會誇一句:“誒,這腰扭得不錯。”

這聽得柳輕輕高興極了,從此以後女子媚態更顯。

這讓吳若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自己無意說了不該說的話。

柳輕輕蓮步曼曼,來到她面前,嬌滴滴一句:“姐姐,打聽清楚了。”

“說吧。”吳若眼神示意她坐下,把呂家事情講給婦人聽。

柳輕輕柔柔地在一側坐下說“呂家的兩位老人把家產給了旁系子孫,小妾以及小妾的孩子已經沒了。”

“你說沒了是什麽意思?”吳若皺眉問著。

柳輕輕繼續細細道來:“聽說是呂望修威脅自己父母,交代出自己妻子下落。老人誓死不說,以死相逼讓他放棄。後來小孩說漏嘴,說大娘關在很遠的屋子裏。呂望修問他怎麽知道,小孩說爺爺奶奶娘親都知道。他就去找小妾,小妾不承認,這幾年他本就情緒崩壞,怒火沖天下,失手殺了小妾。”

“啊!”

婦人驚呼,著急道:“那望修呢,他人呢?”

“後面小妾以及孩子身份事情敗露,孩子並不是呂望修,而是府一下人的種。

老人秘密處死孩子,想試圖挽回聲譽,可是已經無用,這件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。你的屍體剛好昨天被發現,呂望修後來精神奔潰從山崖一落而下。”

柳輕輕說完看向吳若,吳若示意退下,她聽話退去。

婦人“啊!”的一聲痛苦著,捶打胸口,悲痛欲絕垂下頭,接著佝僂的背顫動著,聲聲悲泣,“怎麽會怎麽會啊,怎麽變成這樣了,望修望修……”

吳若此時此刻也不知該說什麽,看向柳輕輕,輕聲吩咐一句,柳輕輕收令再次離開。

這次,她也不耐煩了,任由她哭著。

這呂望修看來也不是無情寡義之人,世間男子有此,倒也值得托付終身,只是這老人思想就像牢籠,緊緊困住了這兩個年輕人。

孩子的確是兩人婚姻的延續,但為了孩子失去本來的生活,也是得不償失。

自古以來,婚姻大事以及家庭瑣事,由不得這些小年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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